一个人在成都的生活充满了麻木。早出晚归终日忙碌。
下班归家。我饥肠辘辘打开冰箱。只剩一罐咸菜。
父亲常说老家做的咸菜天然脆香,城里很难买到。我尝了一口便作罢了。
这咸菜盐搕得太重。父亲还吃得津津有味。突然我又想起父亲喝的糖开水异常甜腻。父亲的味觉是否出了问题?我有一种特别的害怕和担忧。
晚间,我打电话问侯父母,顺便让他们早点下成都。儿子马上开学了,入园体检报告还没去医院办理。
父亲:“成都那么大,我们找不到方向。让你岳母带我们去医院办手续吧!”
我:“这点小事麻烦岳母干嘛。我查好公交线路,你们直接到站下车就行了。”
父亲:“这算啥麻烦。我们找不到路。”
我:”你在我说的地方下车,公交站旁边就是医院。”
父亲:“你不打电话算了。我跟你岳母说。”
我:”这事不要麻烦…”
父亲挂掉了电话。我想起妻子的话,“你别苛责爸妈,他们可能还没有适应陌生环境”。
父亲作为八十年代的大学生,有知识有文化,他为何如此胆怯坐公交车?岳母来去往返两小时也很辛苦。我感叹万千又无可奈何,父母责怪社会和子女抛弃的到底是年龄?还是我们永葆青春的学习热情。
儿子入学诸事顺利。爸妈稍微安顿,母亲便匆忙找了家餐馆打工,一月休二,每天工作十小时,我嫌两千元薪水太低,又不便替她决定。母亲一生都在摆脱家庭主妇的宿命, 年近六旬还不甘心。她常说:“城里到处都要花钱,我和你爸闲在家里干嘛?他负责接送娃娃上学,我出去打工赚钱。” 父亲则不然,他只想安度晚年。
母亲去餐馆打工的日子充满了矛盾。除了工作,她中午还得回家准备晚饭食材。父亲奢睡,偶尔还忘记锁门。待我下班归家炒菜,喂完孩子已是晚间九点。母亲见状责骂父亲自私无能,不替我分担生活。为了这一顿“晚饭”,母亲没做几天工便辞职了。
母亲没有放弃打工的念头。她为父亲找了一份保安工作,自己留在家里做饭、接送孩子。父亲不从,他俩大吵一架。
母亲:“你不出去工作。饭也煮不了一碗?”
母亲:“六十一二的人比七老八十还恼火!”
我抱儿子回了房间。父亲急忙跑来问我意见。
我:“你俩别吵了。一大把年纪出去打工,身子累坏了,进趟医院还亏本。你们在家好好养老。”
母亲:“我还不是想替你多存点钱买房。”
我:“钱可以慢慢存。打工也不方便,你们偶尔还要回老家照顾婆婆。”
我:“你让我爸别整天睡觉。没事多出去,动动脑。我怕他以后老年痴呆。”
结束话题。我回房间打游戏。儿子在一旁玩玩具。
他认真乖巧的模样让我时不时转头回望。
他会不会感到孤单?我应该多陪陪他。
关掉电脑,我却无法融入这份简单的快乐。
父母辛劳一生,晚年还要为我奔波;工作无法突破瓶颈,失业焦虑逐年递增;微薄薪水难敌房价,妻儿没有更好的生活。
中年男人没有诉说痛苦的权力。纷扰的生活让我长期沉溺在自我麻痹的寂寞。
我想尽快改变自己。坚持写作的结果又常常令人怀疑。或许普通人的呐喊回音注定遥遥无期,唯有努力拼搏。